До свидания, товарищ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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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顺懂】《Tears&Smile》(一发完)

*预警:超短的段子,有一方角色死亡,是个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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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Tears&Smile》



  • tears


手术室门口的灯一直亮着,李懂在走道边的凳子上坐着,扎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应该需要想些什么。

李懂的脑子很乱,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。

他面对过无数次命悬一线,包括他自己、包括被他救回的平民,以及包括哪些交付后背的战友们。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,他应该是无所畏惧的。

可这次不一样,这次在他面前倒下去的人是顾顺。这样的冲击太大了。

李懂的眼前像是被按下了重播键,一遍又一遍播放着顾顺中枪倒地的画面:子弹划破非洲炙热的空气、划破帐篷、划破顾顺的前胸。

距离太近,防弹衣基本失效,子弹从顾顺左胸偏上的位置射进去,击穿肩胛骨之后又从后背射出,在漫天的爆炸与枪击声中,李懂却清楚地听见血花绽开的声音。

联合营地的医疗设施十分完备,尽管李懂算不太清楚究竟顾顺被推进手术室多长时间,但是那盏表示着手术中的灯还是到了熄灭的时候。

脑子里还是糊的,李懂跟着医生一路把人推进了病房。

病床上的顾顺收敛了全部锋芒,阳光从窗外洒进来,把他罩进一片柔软中,轻得像是一片羽毛。

李懂鼻尖有些发酸,他站在顾顺床边,眼睛都不眨。

杨锐拍了一把他的肩膀:“没事了,贯穿伤。”

李懂可能点了点头,也可能什么都没做。

杨锐又问他:“顾顺需要好好休息,你这两天在这里陪他,可以吗?”

李懂说了声好。

他守着顾顺,先是站在一旁看着医疗兵帮他调整好病床扶手,后来又搬着凳子坐在了吊瓶旁边,仰着脑袋看着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。

李懂是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,可就在所有人都离开,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顾顺呆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忍不住。

吸溜鼻涕的声音在病房里特别明显,李懂揪着袖口抹了一把脸,想着赶紧擦干净眼泪,免得被顾顺看到笑话他。

只可惜他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,顾顺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,看到的就是已经哭到鼻头发红,就连胸口都有些抽搐的李懂。

顾顺去碰李懂的手,指头搭过去都轻飘飘的。

“李懂,”他的声音有些哑,甚至因为没有什么力气,显得有些软。“……好疼啊。”

李懂愣了一下,回捏住顾顺的手紧紧握住。“现在吗?哪里疼?我去给你叫医生。”也许是先前哭得有点厉害,李懂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接不上气。

可顾顺却冲他笑着摇了摇头。“现在不疼了,睁开眼睛就不疼了。”

李懂担心他在逞强,伏过身子重复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。他的眼角泛红,下睫毛还挂了两滴来不及落下去的眼泪。

顾顺像是也顾不上听他到底说什么了,他盯着李懂看了好一会儿,最后笑着说:“李懂,二十多岁的人了,眼泪不值钱啊?”

李懂有些微微发愣,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顾顺便又接了一句:“不过你哭鼻子的样子挺可爱的,以后只给我看吧,千万别给别人看到了。”


  • smile


顾顺还记得自己最早和李懂聊天的时候说过一句话,“战场上子弹是躲不掉的”。可他从来没想过李懂真的会躲不开子弹,变成那个盖国旗的人。

带走李懂的是在暴露位置之后一阵稳准狠的武力压制。几十发子弹射出的时候顾顺并没有和李懂在同一个制高点,他仅仅是听到耳机里传来一声闷哼,再呼叫李懂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回应。

李懂的葬礼低调却不简单,蛟龙一队的新老成员正装出席,上级领导也前来吊唁。李懂是名优秀的军人,也是讨人喜欢的朋友和让人舍不得欺负的小兄弟。

每个人都在惋惜,每个人都在感叹,除了顾顺。

从李懂被带回舰上的时候开始,顾顺的状态就被徐宏看在了眼里。他不哭不笑,守着李懂坐了整整一夜,拿着纸巾一点点擦干净了李懂脸上混合着血和泥沙的脏东西。

李懂是顾顺最亲密的搭档,战场外是睡在一间屋子里的好兄弟,战场上是能够相互交付性命的好伙伴,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让他们这样信任。

可是现在李懂不在了,没有大放悲声,也没有流下眼泪,顾顺像是被抽掉钥匙锁进自己的盒子里,谁都无法再去触碰了。

顾顺这样的状态让徐宏和杨锐很担心。大家都是经历过生死相隔的人,明白那种堆积在胸口的情绪如果不以有效的方式纾解出去,会成为一团剧毒的病灶,一点一点蔓延全身。

杨锐去找顾顺谈心,进门之前打好的所有腹稿在见到顾顺的笑脸时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
顾顺正在寝室里看书,拿着的是李懂某次从阅览室里借出来的摄影教材。看到队长进来,他笑着合上书放在桌子上。

顾顺解释说:“李懂以前对摄影挺感兴趣的,我上次休假和他出去玩,他拿着个相机东拍拍西拍拍,还拍得挺好。”

杨锐“啊”了一声,喉咙有些发紧。

顾顺又说:“队长,我知道你来劝我看开,您放心,我承受得住。”

杨锐低头想了想,最后还是伸手拍了拍顾顺的肩膀:“顾顺,我和徐宏,我们都在。”

顾顺点点头,说了声谢谢。

杨锐离开寝室之后顾顺也没有什么继续看书的心思了。他喝了一杯水,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内务,转头就看到了靠着墙的一排铁皮柜子。

顾顺走过去,拧开了柜门。

李懂的柜子还没有彻底清干净,里面还剩了一些他的私人物品。东西不多,就只有两本空白本子和一个保温杯。

顾顺拿出了一本本子翻了翻,扉页上李懂写了名字,旁边还有一行小字,“摄影技巧摘抄”。内页没有东西,李懂还没来得及写。

顾顺勾着嘴角翻了翻白花花的内页,他想着如果李懂写满了这个本子,是不是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了?

手指翻动了没几页,一张照片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。

顾顺蹲下身子去捡,相纸捏到手里的时候,一直在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再也没法继续了。

照片是他上次和李懂休假时拍的,那天两个人闲着没事去逛公园,靠着狙击手的精准枪法活生生打穿了气球摊子的一面墙,给李懂扛了四五个毛绒玩具走。合影是在气球摊旁的雕像前面找人拍的,十五块钱一张,现拍现洗。照片里的顾顺勾着李懂的肩膀,李懂则一脸丰收的喜悦冲镜头展示着自己手里的毛绒玩具。

那天阳光很好,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。照片洗了两张,他俩一人一张。

可李懂夹在本子里的这张却和顾顺的那张不太一样:李懂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马克笔在画面上做了“加工”,他给顾顺画了猪鼻子,又给自己画了兔耳朵。

照片背面是李懂写的“开心快乐”,字体硕大,后面还追了三个感叹号外加一个:)的表情符号。

顾顺蹲在地上捏住照片,额头抵着柜子。

他还是哭出来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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